【人物故事】戴安娜.艾克萨
2024年12月25日
点火1
“我说…你好像胖了一些啊,你那差事油水这么足?”
“蠢货,我这是怀孕了。”
“噢…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嗯…嗯……这家伙的父亲候选人似乎只有你一个呢。”
“………”
“怎么了,斯卡尔。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啊。”
斯卡尔看着窗外那个摆在院子里的训练假人:木质的假人破破烂烂,饱经风霜,也许撑不了多久就会废了。那个手持双刀的小姑娘却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木质的训练刀里被斯卡尔在中间塞了铁条,重量与真刀别无二致,正不断锤击在假人身上。斯卡尔喝了一口酒,又吃了块奶酪。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被另一个念头呵斥住了。动荡年代余震仍存——贵族的贪腐,边境黑石军团的威胁,横行的盗匪,痛苦的人民。那段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苦日子好像还在眼前,饥饿迫使人们挖开泥土去填制馅饼,而贫苦则让无数人在冬日冻死在四面漏风的草屋。那也是属于迪菲亚的黄金时期,人们没有公正,于是聚集起来寻求公正;人们没有公平,于是聚集起来争取公平;人们想要活着,于是举起武器挣扎求生。人们说要有光,于是他们拼尽全力地想要撕开这该死的生活得到一缕光。结果呢?斗争,反抗,流血……血流的多了,有人胆怯了,有人退却了。“现在这样不够好,但死亡对我来说更糟。”去撕开光亮的手就这样一个个缩回去了。
斯卡尔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给了自己一巴掌。退缩?能退到那里去?平静的生活他尝试了,他现在过的就是。可是那些过去一直不肯放过他,回忆不停地在折磨他。五年了,几乎每一个生活的间隙,每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那些回忆都会化为带血的手,撕扯着他,不依不饶,一刻不休。
“爸爸?”
斯卡尔抬起头,才看到那个在院子里练刀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窗边看着他。也许自己刚才自扇耳光的狼狈被孩子尽收眼底了,斯卡尔只能对她扯出一个笑来,又拍了拍手,说着我在打蚊子呢,你突然喊我,我都找不到蚊子飞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哼了一声,吐了吐舌头,又回院子里练剑去了。斯卡尔松了一口气……戴安娜,他的女儿。在这孩子生命的前八年里自己忙于事业未曾出现,说来荒诞,父女俩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院。那个收着好处的**院长带他拐进院子里,他几乎一眼就从一群玩耍的孩子中看到了她,血缘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将他们联系的那般紧密。那个小姑娘,眉眼像他,手里拿着根树枝把院子里其他的男孩子打的嗷嗷喊。院长讪笑着喊了一声戴安娜,那个小姑娘像是没听见,不依不饶地又打了几下,还是她旁边的女孩子听见院长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扔了树枝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那时候他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小姑娘,对她说:“我是你的父亲。”
小小的姑娘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我爸爸?”她问道,还没等斯卡尔回答,就见到小姑娘笑着伸过手来,拽过他的手摇了摇。“你好!我是戴安娜!”
斯卡尔伸手把小姑娘搂进怀里,一时失了笑。小姑娘的母亲像极了那只鸟,小姑娘也一样。
那天斯卡尔把戴安娜接回家,一个在艾尔文森林林间村庄的安全屋。小姑娘很健谈,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了自己在**院里的生活,讲那偏心自己的院长(他当然应该偏心,毕竟斯卡尔送去过不少好处与威胁),讲和伙伴之间的玩闹还有学习时的辛苦。她坐在凳子上,小小的腿够不到地板,不停地晃荡着,掰着手指头数着那些来看过自己的,说是爸爸的同事的叔叔阿姨,也给斯卡尔转述自己用那些零花钱去请酒馆里的冒险者喝酒后听来的冒险故事,有些地方明显小姑娘自己也忘了,又或者是喝醉的冒险者嘴上没把门,很多地方离谱的可笑。
但是斯卡尔还是认真听完了,然后他问戴安娜:“我今天看你树枝挥的有模有样的,跟谁学的?”
“有一个冒险者阿姨,我请她喝了五瓶波特酒,她喝了以后教给我的。”戴安娜这样说道。
斯卡尔听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一甩手,藏在袖管中的匕首滑到手中,熟练地甩了个刀花,成功收获戴安娜崇拜的眼神。“要不要学?”斯卡尔说,“以后有哪个混小子打你的主意,你就一刀捅死他。”
“要要要!”戴安娜兴奋地喊着,伸出手去拿斯卡尔手中的匕首看。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小巧,闪着寒光,皮革护手上沾着一块血,很早就发黑了。
斯卡尔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抛弃过去开始新生活。失踪的国王回归,黑龙的阴谋被撞破,范克里夫死在死亡矿井,黑石兽人也不再是威胁。这个国家仍然千疮百孔,但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相信它会一点一点好起来。所以斯卡尔也只能跟着放下武器,找到女儿隐居起来,试图让过去的一切都过去。
也许可以吧,在这个远离暴风城,远离西部荒野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认得红头巾。他的女儿戴安娜,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流过多少泪,沾过多少血。在她面前,自己可以是最厉害的,最优秀的。他的女儿戴安娜,要快快乐乐的长大,要一生顺遂……
他的女儿,要和他不一样。
哪怕自己无法安于现状准备重新投入那未尽的事业,他的女儿也要和他不一样。那是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不应当让她插手。
戴安娜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对弯刀,是一个名叫安娜琳的姐姐送来的。她本想留她一起吃块蛋糕,但只是她进了一趟厨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戴安娜撇撇嘴,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家里的桌边一直摆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是空着的。戴安娜点起蜡烛,许愿,吹灭。“祝我自己生日快乐!”她大声喊着,然后把吹灭的蜡烛拔下来,舔了舔上面的奶油。
吃完蛋糕后戴安娜仔细查看起安娜琳送的双刀,那可真是一对好武器,轻巧,锋利,挥舞起来时仿佛有丝丝寒气。戴安娜手起刀落,院子里破烂的训练假人脑袋直接被砍了下来,这更是让她兴奋不已。自从八岁那年被父亲接回家,戴安娜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父亲使得一手好双刀,也精通如何悄无声息地溜到目标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如果要是有人问戴安娜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戴安娜首先就会告诉对方:我的父亲非常厉害。她亲眼见过父亲手中转着一把匕首,随后丢出去正中标靶红心,也见过父亲提着双刀,手起刀落就解决了扑向她的野狼。“我的父亲是一位厉害的冒险者!”戴安娜总是这样想着。事实上,她不止一次问过父亲的职业,但每次谈及这个话题时父亲都露出一副别扭的嘴脸。戴安娜也只能瘪瘪嘴转开话题……她搞不懂父亲为什么对此避之不谈,明明她小时候遇见的冒险者们都很喜欢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的。
不过她对此也没办法,更何况算算时间,自己已经两年没见过父亲了。
她懂事的时候就在**院里,这很正常。王国总是在打仗,**到处都是,很多孩子都没见过爸爸妈妈,她也一样。她也没抱怨过什么,在**院里的日子过的挺好的,院长总是偏心她,有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看不过院长的偏心眼合伙整蛊她,也被她能当场捡了树枝打回去。爸爸的同事经常会来看她,给她带一些好吃的或者零花钱,她也能在闲下来的时候跑到酒馆去,听冒险者们讲故事。
戴安娜歪着脑袋算了算,爸爸接她回家的时候她八岁,爸爸又离开她出去工作的时候她十三岁,而现在她十五岁了。哦,这样算算,她已经和爸爸认识七年了。
七年了哎!戴安娜想起这个就咬牙切齿。前五年父亲在身边的时候亲自教导她学习,后面两年那位说是父亲下属的安娜琳接替了这个工作。她天天学天天练,不仅父亲教的东西她早就烂熟于心,就连安娜琳姐姐教的那些就连她本人来了也挑不出错来。这么多年,就连爸爸在外面都升职了,来看自己的人都从“同事”变成“属下”了,可是每次她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外出闯闯,开始一场伟大冒险的时候,安娜琳总是说“还不到时候。”“你还太嫩了。”“不行。”之类的话。
这几年里战争从来没有停过,住在附近的冒险者与青年人一个个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附近的屋子里多是独身一人的老人,又或者带着小孩子的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冒险者和旅行商人也很少来这一带了。这片区域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样。戴安娜拿着那对弯刀在附近的森林里溜达,权当做为未来伟大冒险的演习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戴安娜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刷牙洗脸,打开窗户。她特地给自己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拿了两条肉干和面包一起在锅子里煎,又打了个鸡蛋倒了杯牛奶。吃饱喝足后,她仔细地穿戴好护甲——那是圣诞节的时候安娜琳姐姐送过来的,一身干练的硬皮护甲。除去生日收到的这对弯刀,这身护甲可以排到她最喜欢的礼物前三名(第一是弯刀,第三是以前生日时爸爸给她刻的一只木头小兔)。她轻易不会穿这身护甲的,每次都是把它完好的收在箱子里。
穿戴好后,戴安娜在包里装了点面包和药品,给小屋落了锁,转身向森林里走去。这次她计划往更深处走走,会比以往走的更远。前天和昨天夜里,她睡觉前都能听到狼嚎,也许这几年中森林里的狼们少了人的猎杀变得更多了。清理危险的野兽,这不正是一个冒险者该干的事情吗!
不过安娜琳姐姐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训斥自己就是了。戴安娜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安娜琳也有好几个月没来找她了。
野狼的踪迹不算难找,它们太多了。戴安娜很轻松地就追上一道足迹。在爸爸还在身边的时候,那个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男人曾教导过她如何辨认森林里每一种野兽的踪迹。戴安娜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枝草丛,她听见远处传来狼的低吼,听声音不止一只,中间夹杂着一些人声。青草味混合着血腥味闯进她的鼻子,戴安娜不由得皱起眉,看来有个倒霉的路人马上要进狼肚子里了。她快步跃去,心脏咚咚直跳。危险又饥饿的野兽,遇难的无辜旅人,生死关头……故事中还缺少一个角色——配角已经到齐,主角马上出场。
匕首从枝丫缝隙中飞出,直直刺入狼的脖子。在几年前,戴安娜被爸爸手把手传授这项技艺,也是她日常消磨时光的好消遣。家中的标靶红心已经裂出一个大口子,挂在墙上苟延残喘,那头被命中脖颈的狼也哀嚎着呜咽着倒在地上。它还没死,爪子胡乱地又蹬又踢,血从伤口处流出来,让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戴安娜不伦不类地吹了个口哨。冒险故事怎么能少得了在关键时刻出现的英雄呢?狼有三头,一头中了匕首倒在地上,另外两头此时在血腥味下红了眼睛,蠢蠢欲动,却又忌惮着不敢上前。这是一块林中空地,又快一人高的石头,石头下面靠着一个人,像个小孩子。
戴安娜抽出刀来,闪着寒光的刀刃对着野狼,阳光照在刀刃上折射出明亮的光斑,投射到地上的血迹使其瞧着鲜艳极了。离她最近的那只狼率先动了,也许是被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血腥味激发了凶性,那只狼直直地朝着戴安娜扑过来。戴安娜向侧边撤步,脚踩在林地坚实的树根上借力闪避,在狼扑空的同时,手中的弯刀对准了狼的脊背劈下去。野狼的身体势头不减,那锋利的刀刃顺势割开狼皮,卡在骨缝里。巨大的力量从刀刃传来,但是她没松手,而是回身将另一把刀狠狠钉下去。扑来的狼被她钉在地上,疯狂地挣扎。尖利的狼爪蹬在戴安娜的护甲上,坚硬的皮革只是留下了一些白印就将狼爪滑开。戴安娜插在狼骨缝中的刀狠狠一拧,许是伤到了狼的神经,那只扑来的狼四肢软软地垂下来,只能摆动着脑袋徒劳地发出呜呜声。
一把刀卡入骨缝,一时半会拔不出来,戴安娜只能拔出另一把刀。腥臭的狼血喷在她的身上,最后一只狼在这浓郁的血腥气前没有与同伴一般直接扑击,而是踌躇不前。在戴安娜那把沾血的弯刀指向他的时候,那只畜生呜咽着,夹着尾巴转身就跑。戴安娜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狼没影了,她才缓缓地放下刀,长舒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下,一瞬间的疲惫与放松还有兴奋一起涌上戴安娜的脑袋,让她有些晕乎乎的。她终于开始去做了她从小就一直想做的事——成为冒险者,作为一个英雄。戴安娜的嘴角扬起,压都压不住。她回想着自己方才的战斗,心里已经想好自己要怎么讲述这个故事,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把这件事写下来,等安娜琳来的时候再念给她听,再让她去告诉爸爸:他的女儿也要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强大的英雄了!
“那个……额……”石头下传来的声音让戴安娜回了神。被野狼围攻的可怜受害人举着手,“救……救命……”
好吧,伟大英雄的工作还没结束。还得把这个受伤的倒霉旅人治好才行。
戴安娜把人背起来,这个倒霉旅人身高像个小孩子,只到戴安娜的腰,大大的脑袋配上五短身材看起来有些可爱。但是那张脸上布满皱纹……这应该是个侏儒。戴安娜回想起爸爸给他讲过的那些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种族,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侏儒被戴安娜安置在家。他的伤大多浮于表皮,肩膀和腿上全是大片的擦伤。倒在那里的主要原因是脱力。侏儒在恢复过来以后第一时间对戴安娜行了一个滑稽又浮夸的礼,他的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像是摘下来一个并不存在的帽子,然后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只是他的腿太短了,那头几乎要磕到地上去了。侏儒自称库斯·锈钳,说自己是一位路过的冒险者,在林间采摘草药的时候探听到野兽的动静,于是想着顺便为周围生活的人们解决这份潜在的威胁。于是他勇敢地拿着剑踏入森林深处,却又在追逐途中被隐藏的树根绊倒从而陷入劣势。“即使如此,我仍旧且战且退,干掉了数个对手。一直到被他们追逐的最后,我也不曾逃跑过!因为把后背露给敌人就是一个战士的耻辱!”他说这话的时候头昂的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公鸡。精彩的故事让戴安娜忍不住为他鼓掌。她甚至忽略了侏儒磨破的鞋子与衣服背后的几道口子。这样精彩的冒险故事在她小时候都得在酒馆里请叔叔阿姨们喝酒才有的听,而爸爸接她回来以后,她可是再也没听过了。戴安娜留下库斯,让他在自己家里养伤,哪怕她知道如果哪天安娜琳姐姐来了一定会因为她让陌生人进来而训斥她,但那又如何呢?她现在也是一位骄傲的冒险者了。
库斯伤的不重,再加上戴安娜提供的药品都十分有效,他很快就痊愈了。“嘿,戴安娜。”在又一天他在壁炉边给戴安娜讲完他所见到听到的冒险故事以后,侏儒笑嘻嘻地说:“我要准备继续我的冒险了。”
“啊?”戴安娜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舍。她从侏儒嘴里听到的故事比她从小到大听到的还要多的多,对方所描述的外界,那些石头一样的矮人、面容精致的精灵、**触须的德莱尼,还有那海边雪白的石块砌成的城堡、在山脉间永不熄灭的巨大锻炉、高耸入云却又被毁之一炬的巨大古树……外界的精彩就像是细小的羽毛在她心底飘来飘去,弄得她心里痒痒。“你要走了吗?”她开口问道,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干涩,甚至隐隐藏了些许哭腔。她多羡慕侏儒啊,一个真正的冒险者,可以随意旅行,可以到任何地方,可以战胜任何困难,而她只能留在家里,做一个小镇里无人知晓的英雄,进行着玩闹的“伟大冒险”。
“当然,合格的冒险者可不会轻易停下脚步。”库斯说道,“你很厉害,毫无疑问,你会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冒险者之一,当然比我还差那么一点。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家里呢?我见过不少从家里出来的人,他们很勇敢,踏出家门开始冒险,然后取得成绩,让那些质疑他们的人目瞪口呆。戴安娜,我们可以一起走。我们一起去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我们的名字被吟游诗人传颂!”
戴安娜安静地听着侏儒说话。火光映红了侏儒的脸,但戴安娜看见他的眼睛很亮,尤其是她从对方那双大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护甲在身,她的双刀在手,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她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怪物。她的画像出现在酒馆最优秀冒险者的荣誉板,她的名字被来往的人们传颂,她昂首挺胸地走入雪白的城堡,她的功绩足以打动国王将宝剑搭在她的肩头。
“好啊!”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那么,我们应该去那里呢?”
“闪金镇。”库斯的回答没有犹豫,“我们第一步可以先去闪金镇,沿着大路往西走,艾尔文森林所有的冒险者都在那里。”
“闪金镇!”戴安娜挺直了腰,大声地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也许壁炉里的火太亮了,太热了,炙的她眼睛有些*润了。她想要尖叫,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最后,戴安娜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啊!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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